铜瓶净贮桃花雨
🎐转型中
 

《[日六]璀璨星空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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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心之所向 Alpha之所及


他是我的坚持——

和梦想。

是我仅剩的尊严,我的英雄




我轻轻打开门,像做贼一样朝门外望着。

现在不想与日日人照面。只是口渴得不行,出来拿瓶水就直接回房间吧。黑漆漆的客厅里听得见说话声,日日人似乎心情不好,对电话里吼着。想出去喝水的话,就趁现在吧。

随后厨房的餐桌上的一抹艳红入眼,那是一束盛开的玫瑰。对于接机花束来说,也太过于热情了。对了,之前在房间里提到结婚的时候,他似乎还回头望了一眼餐厅的样子,是这样的吗。

求婚的王道花朵,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多么滑稽。

我打开冰箱取了一瓶水,回程的时候,却顺手抄起了那束花。

滑稽、无意义,但不论怎么说,花本身无罪。不该任由它们躺在那里,平淡地衰败下去。

我在厕所将花枝和花叶都收拾了一下——毕竟若是在餐厅用水,声音怎么也会被他听见了——其实应该用手直接折断最下面的茎,这样参差的截面最适合水分的吸收,但要放进纯透明的、宛如钻石切割般好看的花瓶里却显得有点粗糙了。最终还是用剪刀剪出了斜度很大的切面,削干净了多余的叶片和尖刺。

它们现在再也没有一丝野性了,即使在瓶中,每一朵都开得放肆而自由。


罪恶感油然而生。觉得自己还是做了不好的事情,这么好的玫瑰一定价格不菲,害得日日人白花了钱财。漂亮的爱情的花,光是看着就叫人浮想联翩,西装笔挺的日日人,手上捧着它,在出色的女性面前躬身求婚。那是他的理想的求婚,那里并不会有我的存在。

红色亮得扎眼,就像在理想的画面中不懂风情闯入了一个我一般。

事到如今,终于开始后悔了。

不该标记的。都一把年纪了,却还是这么不计后果,发情期一来,就不管不顾了吗?

又或是说,不该同住的。虽然迟了些,但现在立刻搬家总归是好的。


回到走廊,日日人的电话却还未结束,我悄悄把花瓶放在桌子上,然后溜回房间。

时机赶的也算巧,没过多大会儿,脚步声便又近了。能感觉得到他在门外站定,等了一会,却没有动作。

我承认,我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坚强——因为就只在溜回房间的路上偷偷瞧了他的背影一眼,呼吸都快要阻塞了。他的荷尔蒙是银河,越过漆黑的走廊向我袭来,背后是客厅里的融融暖光,让他的蓝更加清澈。多么耀眼的颜色啊。

但我却无法去触碰,只得掩饰着更加往窗台上贴去。这里有月光,我就站在月光之下,却依然无法匹敌他的闪烁。

逃到窗边这样的小动作最终还是没有意义的,因为这回连敲门都没有,他就这么走了。


松了一口气,这是第一感受。

随后袭来的空虚像个黑洞。


冰箱开开关关的声音传来,锅子和玻璃碗也被弄得叮当响。他这是要做饭吗?玫瑰旁边明明还有新买的披萨,不打算吃了?不过怎么样都无所谓,只是这叮叮咚咚的声响弄得我无法平静,就不能稍微安静一点吗?


空虚升华,变为无名燥火。


突然之间哪里来的烦躁我也说不清楚,也许是体内的荷尔蒙不再平衡了的缘故。孕检阴性就意味着经期快到了,激素失调、情绪不稳这些毛病陆陆续续都要出现。我并不属于反应很剧烈的那一类型,不过那也是以前,现在标记了,长久以来坚守至今的微妙平衡终于打破了吧。

狠狠吸气,然后缓缓吐出来,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自我调节了。身为一个标记者,我一点也不合格。长期出差回来却连顿饭都没准备,到家了还摆出一副臭脸、闹着脾气。

日日人一定吓了一跳,就连我自己都吓到了,虚长三岁,居然是这么一个任性妄为的哥哥。

但我是真的以为,自己是怀上了的。肚子里一直感到有异样,体温也有明显的升高。甚至清晨起就伴随了呕吐感。所以当我将家里所有能入口的东西全部换成有机无添加的时候,可以想象我是有多兴奋啊,以至于日日人对香蕉上的绿色标签发出略带责备的轻哼,我都没有余力去照顾他的感受。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小小的生命,我相信日日人一定能明白——就像我也能察觉他的心情一样。

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了,忽然要多出一个孩子,谁都很难适应。他的不爽态度、他的找茬般的小表情、他的无言的抗议,就一口气将它们都吹散吧,这是我作为哥哥能做到的最大的宽容了。随后就来了他的出差任务,我想这是上天给我的恩惠吧,让他好好地出差去,带上这满屋子的矛盾一起走。

所谓距离产生美,当真是不变的真理。在远距离的电话和短信里我可以放肆地接受他的求爱、并放肆的爱他,这是面对面时候的我所无法想象的。即使有不在身边的失落陪伴着我,同时却也抽走了近距离才摸得到的尖刺。本以为这样就会好的,但要知道,逃避终究只是逃避。他落地的时候我该去接他的,当然,我想见他,准备好一桌的晚餐,在机场的接机区将他每一个动作和表情都印在心里,然后告诉他怀孕的消息。

而我没有想到的是,孕检阴性的打击竟能将我整个击垮。

想不通,为什么?体温依然偏高,肚子里的不适也没有消除不是吗?到底是为什么呢,检测出错吗?难道我的这么多敏感的反应还不如那个塑料的小棍子来的准确吗?

——原本孕育在身体里的生命,猛然间就死去了。人们所津津乐道的标记的幸福,放进现实却差强人意。日日人也许会庆幸吧?至于我,也许会迷失;迷失在空空如也的丧失感中,一个人静静地孤独。

打开窗户,清凉的空气便灌进来。月亮高高悬着,最多再有两天,就是满月了。在那满月之上,还有余地来承载我们的梦想吗?日日人如今还向往着那里吗?

空荡荡的黑屋里几声敲门声悠悠回响。一定是来喊我吃饭的吧?哪有什么食欲,我选择了无视。

但门外人却不会管我的愿望,非要驱散我的黑暗,打破我的寂静;他打开门,让对流的风鼓吹着窗帘,骚扰我干裂的皮肤。


「抱歉,刚才有点情绪化了。你也挺累了吧,快去休息吧」

为了抢在他开口之前送客,我如愿做出了笑容——虽然我始终提不起勇气去看他的。快一点,从我的视野中消失吧,只要他在我的身边一秒,我都会在爱情和欲求的无底洞中挣扎。

想被需要,想被爱,想他拥我入怀、告诉我:没关系,你还有我。

但我知道他不会。日日人不会如我所愿,因为我们早已疲于相互的成全。


「情绪化是那些药的问题,紫前辈也说了,停的太突然会有些副作用的」

紫前辈?突如其来的名字让我汗毛直立,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感觉受到了最大的侵犯。电话的那头是紫吗?你这混蛋,把我的情况都和一个外人说了吗?!


「小六哥,陪我去一个地方好吗?」


我看见了紧张的神情,在他的眉眼中弥漫。真是稀奇,这样的神情是很少出现在日日人脸上的。是出什么异常了吗?

这么想到,我忽的了然:是了,异常的不正是我吗?

应该速战速决。解除标记的方法是唯一的,没有其它的路让我找到犹豫的借口——太过直接反而更叫人绝望。显然,今夜并不合适。


「抱歉,我困了」


但送客却没有得到之前那般的效果,Alpha没有退让,Omega便失去选择。


「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你也还没吃饭吧,我弄了三明治,稍微吃一点再睡吧」


他靠近、接过了我的手。轻柔的触感里有他的温度,我就被这熟悉的温度逼退,抽身而走。巨大的喜悦快要把我闷死了,只是指尖的接触就能快活地要哭出来……但是又是为什么,会这么悲伤?

因为这里面没有爱吧。义务、责任、兄弟情。从他的接触中传递来的感情仅限于此,对我来说,便是莫大的屈辱。我的爱越重,屈辱便越深,就像有刨子在身上狠狠地削!削得我皮开肉绽,伪装一层一层剥落。等它终于被全部扒光的时候,我就只能落荒而逃。


「日日人,别这么勉强自己了。就算是标记了,你也不必非我不可。Alpha并没有这种限制的吧?我发情期的时候你愿意帮忙就再好不过,实在不行也有Omega救助站,你不用放在心上。你想的话,找别人也是…」

「小六!」


他在怒吼。他的怒吼寂静,却听得我撕心裂肺。


「——你不是困了吗?早点去了,也能早点回来睡觉」

他这脾气一旦倔起来几头牛都拉不回来,我本想笑话一下,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拉我去哪呢?

我们俩是哪也去不了的啊。

从迈出的第一步,就是一个错误。早该标记的,这么多年的坚持现在看来几乎毫无意义,早点找个标记,只要不是日日人,不论是谁都行,让我从一开始就失去和他标记的机会。

而他再度执起我的手。已经没有力气去反抗了,你想去哪我都会陪你去。

陪你去看我们的终点吧。我希望,那里是一个安静的地方,只有我们俩,可以坐下来,面对面,好好说说话。不要有愤怒也不要争吵,不要有泪水。即使结束这段关系,我们也依然是兄弟。

不,应该说,是回到兄弟。回到前不久的那种简单的关系,单纯的两个人眼中只有宇宙。

这是我能想象的,最美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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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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