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续篇 再续

三续上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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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腹之后再度回到第二体育馆，士气似乎比上午还要更高昂。

「观众好多」

「全是女生…都是瞄准黄濑来的吧」

两队分别穿上不同色的背心列队站好。中学生的比赛规模其实并不是很大，包括裁判、杂物全都由学生自己担任，为了节省时间，比赛就没有采用国际标准，改成了2节15分钟，一共半个小时。

每当黄濑进球，观众里都是一片沸腾。当然，主要都是女孩子的尖叫声，让场上的其他人根本无从适应。黄濑本人倒是习惯了这种夸张的阵势，反而打得更加平稳起来。

黑子的目光一直在黄濑身上。他观察着他的动作走位，寻找着完成自己唯一的目标的最好时机。即使以对方的水平，自己的一个传球可能十分微不足道、甚至会给他添麻烦，但这不会影响到黑子的决心。篮球是一个团队的运动，团队的意义的非比寻常的，好不容易他和黄濑站在了同一个球场上，哪怕只有一次也好，他想给黄濑传球。

而最佳的时机，终于在他们的队伍以两份领先的情况下出现了。

黑子就在球飞来的路线上。

黄濑的视线也追着球走，在终点和黑子四目相对。他看见那双眼睛里仿佛流淌着潺潺清泉，似乎能把整个赛场都倒映在里面。

黄濑恍惚了一下，随后开始告诫自己：那是个不折不扣的新人、初学者、同时还是黑子啊。指望他能掌握全场动态吗？又或是指望他能给自己传球？理智告诉黄濑，别做梦了，但是心内的某一个部分却在违背他的大脑，叫嚣着，他想要这个传球。他想要来自黑子的传球，他想要用黑子给他的传球射篮。

这是他刹那间的倾诉，用他们相对的目光，黑子似乎听见了诉求，再也没有将目光移开。

当橙色的轨道在一刹那间出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转折，用击穿他的掌心的力道飞撞过来，黄濑才终于确信——自己被选中了。于是他跳起，在无人能及的最高点灌篮。

手掌发麻，灌篮的巨大声响盖过了女孩子们的尖叫，梦境席卷了黄濑，在他的脑海里一遍一遍地再生。

（好…好厉害）

灌篮无疑是完美的，但是从黑子手中拿到的传球，竟也是那么让人欲罢不能。明明本人是个表情都很贫乏的家伙呢，黄濑想着，从空中落地，笑意浮上嘴角。

哨声清脆短促，队伍再增加两份。

欢呼声沸腾，黄濑却觉得自己的心跳更吵嚷。只是一个普通的接球起跳的动作，身体里的热量却怎么也消减不下去。黄濑控制不住地全身紧绷，下意识地又想去寻找水色的身影，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观众席早已吵翻了，那边网球结束战斗了的北村和其他两位黄濑并不太记得名字的队友也都来加油，气氛更是热烈。但这些似乎都离黄濑远去了，听觉完全被视觉所取代，再来一球、再来一球吧，他盼望着，目光搜寻着皮革色的圆球现在在谁的手上。

可是目标…似乎有两个？

不该属于这个球场的另一颗篮球，滚向的正是黑子因为疲累而有些踉跄的脚旁。

「小心…！」

出声却为时已晚。迈开步的黑子被球绊了个准，这种情况还能保持平衡那就不叫运动白痴了，黄濑喜欢的那张脸结结实实砸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比赛真正的那颗球正在对方手中，却也都被这个突发状况吓得停下了动作。

挣扎着爬起来的黑子看起来很痛苦，鲜红色的液体啪塔啪嗒地滴下来。

「啊…」

人群中发出了惊叫。流鼻血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黑子的这个血量着实有些吓人。看见自己的血在体育馆光洁锃亮的地板上流了一大滩，他右手捂着鼻子，左右用衣服的下摆慌忙地擦着。可衣服的吸水性有限，不论怎么努力都赶不上鼻血流出的速度，把那一块地面糊得更糟了。黑子的脸色愈发铁青，也不知到底是是因为着急还是失血过多。

所以地板比你的伤势还重要吗？黄濑震惊吐槽。

偌大的体育馆，目光都集中在巴掌大的中央场地上，就算黑子再怎么不起眼，鼻血流成这样总算也引人注目了一回。每个人看过去的目光都有担心，却没有人准备帮忙。

嘁。

黄濑感到一阵怒意涌现。比赛暂时中断，他便毫无顾忌的走过去，看着黑子不知所措的模样又是无名火起，两人成功开始了大眼瞪小眼。黑子看看黄濑，又低头看看地板，在继续擦地和速度下场之间犹豫不决。

「……你稍微担心一下自己的伤势好不好」

「对不起…」

「血量也太大了吧，还是去一趟保健室比较好」

说话间，黑子的衣服和两手上的血污面积似乎还在增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案发现场呢。无奈黄濑只得号码背心连着球衣一把脱将下来，两手团了团把黑子的鼻子捂了个严实。反正这家伙鼻子也不好使了，应该不用在意上面的汗臭味吧？他看着黑子的歉疚表情，还是有些心虚。

「汗臭味你就忍忍吧，能站起来吗？」

问完他也不管黑子如何作答，抓着两臂就把人从地上强行捞起来，让软绵绵的胳膊挂在自己的肩膀上，又过了会才等到他完全站稳。正想着老师们都哪儿去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来一个主事的人，这才发现场边站着一位面生的年轻女老师，手里头攥着抹布和消毒水满面焦急。

黄濑气，直想狂翻白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所以说，地板怎么样都好吧？

「黄濑君…对不起」

「你还有力气说话怎么不自己好好走路！」

好吧，他要把自己气死在这里了。

当然，再怎么生气，罪魁祸首的那颗球是个什么情况他也不能放过。在走到体育馆门口之前他终于在人群中发现了一对面露异色的可疑二人组，并牢牢记住了他俩的脸。

运动后的汗水还未擦干，外加光着个膀子，对于这个季节来说着实是一种考验。好想快点进到保健室里去啊，奈何黑子走的实在是太慢了。所以当黄濑敏锐捕捉到负责巡逻的青峰的时候，头一次感到如此亲切，敞开了嗓门大喊，声音都冻得发抖了。

「小青峰！」

「哦，黄濑。阿、阿哲？！喂喂怎么满身是血啊！」

说句实话，一个半身赤裸，一个鲜血淋漓，初中校园里出现这幅光景实在是异常至极。何况这是他最喜爱的两个学生，青峰用他百米冲刺的速度奔也过去。

「这白痴自己摔成这样的啦……不过比赛的时候忽然多了一个球也很不自然就是了。你要不要去体育馆看看？」

碍于黑子在场，黄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但青峰却也能明白。他只揉了一把黑子的脑袋，就匆匆往那边赶去。黄濑这才放心，年轻教师里头只有这一位值得信赖，行动力自然不是盖的。

「……比赛」

比赛啊。黑子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黄濑侧耳过去便听到了这个词，心情复杂。

「没有黄濑君的话…」

还要他吐槽多少次才够，能不能先担心一下自己？

这是个舍弃自己、一心只想着别人的人。黄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这样的人，绝不会有意给他人添麻烦。

即使每一次破坏了他们的团队合作的人无疑都是黑子，但他绝不可能是有意为之。

黄濑的潜意识一直都清楚这一点，却控制不住想要像旁人一样责难他。所以破坏团队和谐的到底是谁呢？

「咱们班的人都比你强100倍，我不上场也无所谓的啦」

思考了片刻，黑子终于被说服地点了点头。

在他和青峰1on1的时候，黑子的目光永远都在青峰身上。而他黄濑呢，即使是一根手指、一缕发丝恐怕都不曾进入过其中。黄濑十分肯定这一点。

――没有黄濑君的话…

他想起了这句话，以及不久之前的那个让他热血无法冷却的传球。

这也许是他头一回得到黑子如此明确的承认吧。

比女孩子们的殷勤讨好要来的快乐百倍，哪怕十一月的空气让他冷得发抖，体内也有浇不灭的烈火在烧。

唯独人群中那两张陌生面孔，仿佛是专程来打扰黄濑的雅兴一般，在他脑海里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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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计算错误，剩下的比我想象中的长啊！

后面还有一节，正在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