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瓶净贮桃花雨
🎐转型中
 

《[日六]璀璨星空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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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终于来了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段



接着我便冲向了内屋——手机被扔到哪里去了我也不知道,是否还在接通都不想理会。小六的房门仍然是紧闭的,应该先敲几下表示礼貌,我却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冰凉的把手捏在手心里,涌上喉咙的名字呼唤不出,在牙根里一遍一遍烂掉。

要说什么?该说什么?对不起,这真的是我想说的吗?视线的每一次移动,每一个微妙的表情变化,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的双唇的颤动,自始至终,都被我逃避了。

每一个逃避,都是对他的伤害吗?

“可以做,但不想被束缚。”小六,这就是你对我的误解吗?

也许你会不信,但我却真的,非你不可。如果我现在打开门,对你这么说,你会听进去几分呢。一个很像你的孩子,一起老去的时间,唤作平凡的幸福,不也都是我的追求吗?


忽然,我想起了那束鲜红的玫瑰花。

它就在客厅的餐桌上,漆黑的空气里,它们却依然红的夺目。我的演讲和会议多起来之后,小六便某天忽然买回来了一个花瓶。现在,它已经不知何时被拿出来,每一枝的花茎都被修剪规整,簇拥在一起,齐齐插在里面。


是吗,在我打电话的时候,小六已经出来过一次了吗?


不愧是店里最高价位的规格,每一朵都是绽放最盛的时候。没有多余的叶子,精心调整过的朝向,这是小六才会注意到的细节,如果由我来插花,绝不会是这么精致。

他并不是很喜欢玫瑰,我也一样。只是电影和小说中不断被植入的思维定式,求婚的道具,玫瑰必不可少。人人都会这么做,而其本身,原本并没有什么意义。

只是如此,他也会去重视,修剪时,也会如此精心。

我在储物间找出了野餐的用品,把它们和给小六买的伴手礼一起塞进背包里。冰箱里有些松饼,用微波炉转了转,煎了鸡蛋和培根,最后再把贴有有机标志的西红柿和生菜切了一点一起夹进松饼里。黄瓜和胡萝卜切成了小块,冰箱里还有小六自己做的蒜泥酱,一起拌了拌,甚至比之前买来的沙拉还要诱人食欲的样子。这就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再奢华的料理我也做不出来,想要弄得再丰富些,时间也不允许了。

红酒杯两只,当然,还有一瓶上好的红酒。柜子里藏了一瓶NapavalleyCabernetSauvignon,一直没舍得开,今天再合适不过。野餐布是最大号的,两个大人在上面滚来滚去也都足够,把这些东西一包,全部塞进了车的后备箱里。


当我把所有的工作做完,不可思议的,一直吊着的心居然定下了。

为了敲开那扇门,这些事情,每一样都不可欠缺。

现在终于我可以在门前站定了,中指的指节落在上面,感受了一下,再也没有之前的颤抖了。这也是我第一次有机会知道,觉悟一旦形成,恐惧居然会如此迅猛就褪去。

咚咚咚、我敲响了房门。

里面没有回应,我却依然打开了它。还是没有开灯,他就在窗前,抬头望着空中唯一的光亮。


「小六」

我轻声喊他,他便缓缓地看向我。表情平静,在被风吹鼓的窗帘下也纹丝不动。


「抱歉,刚才有点情绪化了。你也挺累了吧,快去休息吧」

他没有看我的眼睛,只是嘴角挂了微笑,是个止于形的笑。


「情绪化是那些药的问题,紫前辈也说了,停的太突然会有些副作用的」


他的眉间挤出了皱纹,但微笑还保持在脸上。


「小六哥,陪我去一个地方好吗」


他望着我的眼神空洞,视线在我身上,却并不是真的在看我。警钟仍然在疯狂地敲,我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的信号,但现在却不再让我感到害怕了。我所缺少的仍未被填满,与那时相比,至少我知道自己缺少的是什么。


「抱歉,我困了」

「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你也还没吃饭吧,我弄了三明治,稍微吃一点再睡吧」

我捉起他的手,却被温柔地挣脱了。没有抵抗,没有力道,就这么轻轻滑出去,却痛得我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日日人,别这么勉强自己了。就算是标记了,你也不必非我不可。Alpha并没有这种限制的吧?我发情期的时候你愿意帮忙就再好不过,实在不行也有Omega救助站,你不用放在心上。你想的话,找别人也是…」

「小六!」


我用自己的声音把他狠狠打断。这种自暴自弃、自我牺牲的虚假言论,再多一个字都叫我无法忍受。他被我的吼声吓到,全身都一个激灵,也不知是不是心虚作祟。


「——你不是困了吗?早点去了,也能早点回来睡觉」


他脸上的笑容面具终于剥下了。下唇蠕动、反复撅起又放松。我也不知是什么话能让他这么难以开口,只想勾出他的舌头,吸食品味上面的苦涩。

但现实是,我没有勇气这么做,顶多也就是捉住他的手。这次他没有逃脱,只是脸依然掩盖在阴影里,不让我看清。小六是否也看见了呢?我所见过的那片绝望的白。如果是,那便该由我来在上面涂色。用我拥有的所有色彩,在小六闭上眼睛之前,将那面白墙填满。

我用空余的那只手打开衣橱,他的衣服分门别类摆得很整齐,我便取了他常穿的那件外套。晚风很凉,我把他裹起来,然后一路带往车库。

开上车,我想带他去看星星。

从家开车二十分钟有一处的高台。假期的白天人还挺多的,停车场也有一定规模。不过这样的深夜,却只有我们俩。我没有带他去高台,哪里视野很好,但夜风太凉,漆黑的也看不见什么风景。反而是往反方向走,登上一段隐秘的楼梯,是一小片不算密集的树林。抬头去看的话,从稀疏的树影缝隙里看见的星星却能比一望无际的星海更加令人惊喜。

楼梯不算长,但没有对话,时间就显得有些失真。我摸出了背包里准备的手电筒,光线静静地散开,脚步带动了虫鸣。蔓延无边的野草踩在脚下软软的。漆黑追逐着我们,在手电路过的下一秒迫不及待地将空间填满。

就在黑暗将要把我们追上的时候,楼梯终止、树木褪去,是一小片干净的草地。

月光从如穹顶般的树影中落下来,已经不需要手电了,一草一叶都是幽蓝的颜色,静谧地像是在等着我们。


小六没有说什么,这个氛围下他绝不会是率先打破沉默的那个人。我想着要不要卖弄些文采,说几句适用于当下的形容词,却因为肚里墨水不够,犹豫了一下便失去了说话的时机。他仰着头,望着离满月只有数日的丰盈的月,我便趁此时间把带来的野餐用品摆了出来。

开了红酒,给两个人倒上。新酒倒起来不是很顺畅,我也没有太讲究带什么醒酒壶过来。咕咚咕咚的声音很响,我担心会不会影响到小六赏月的兴致,却发现他已经没有在仰头,反而转过脸来望着我。递给他一杯,他礼貌性的笑了笑,转动着玻璃杯让赤红色的液体在里面围绕着中心画圆,然后凑近鼻下,慢慢地嗅着。他的动作仿佛品酒师一般华丽而流畅,每一帧都充满了成熟的美感。


「为什么干杯呢?」


他轻轻地问。


「嗯,为月亮怎么样?」


呼、小六轻轻笑了。

「那就为你出差回来干杯吧」

「为我们能一起生活在这里」

「…为我没有怀孕的事实」


他将我努力糊上的涂层揭下,不让我有一丝的逃避,把那个伤疤暴露出来。

伤疤隐隐作痛,我举起酒杯,用它挡住自己的脸。


「为我人生第一次的求婚」


当、玻璃杯相碰。我喝下了我杯中的,小六却紧紧抿着唇,没有一点要喝的打算。

果然,只是这样,一点都不够。


「小六,把这个点亮」

我把随车一起带来的一大包东西拖过来,从里面找出一个棒球大小的东西递给他。东西虽小,却比真正的硬是棒球还要重些,小六接过来的手都有一个明显的下沉。

「好重啊」


撕开包装,里面是一个蜡黄色的球体。短短的线头伸出来,才让他看出了眉目。

「蜡烛吗?」


我没回答,只是把火柴也找出来递给他。他便也无言地划了一根,微小的火星在迅速烧焦的短木上劈啪作响,点着了烛芯,最后被小六轻轻吹灭。


「这小蜡烛还挺亮的嘛」

「别看它小,比别的都要贵呢」


他把它用小碟子盛着,摆在餐布的正中间。


「这个是月亮。等它多烧一会,灯芯变短之后,外面的壳也不会化开,就像个提灯一样。里面发着光,外壳有凹凸不平的阴影,所以是月亮灯。我在法国开会的时候看见的。会场外圈会有一些有趣的交流会,还有跳蚤市场一样的地方,随便找找就能发现这种小玩意。还有地球和木星,都买回来了,想给你看看」

我又从袋子里找出了两个略大一点的蜡烛球,小六把它们捧着,小心地撕开外壳,一个一个点起来。

地球的外壳没有那么透明,是深蓝和灰白的颜色,厚厚的外壳里只有一点点蜡,灯芯很快烧到里面,微弱的光线透出来。小六把它摆在明亮的月球旁边,月亮望着它,暖黄照印在上面,衬地它愈发湛蓝。

在我看来,就好像它们也在相爱。


「很漂亮嘛」

小六有些晃神,说话更像是咕哝一般。


「喜欢吗?」

「嗯」

他的手捧着地球,月亮的灯火烤着他没什么血色的指尖,他就在暖光之下望着我,终于,露出了笑。

当初买这些花哨的玩意的时候我没打算真的用的,现在却发现倒也值得。在月光下点着月亮灯,能换来他的一个笑容。


「以你来说真是不错的布置了。没有火星吗?」

「很遗憾没有。不过有猫头鹰笛哦」


这个小东西买来的时候连个包装都没有,树皮被削地翘起来,拿在手上一点也不舒服。小六却很兴奋,几乎可以说是抢过去的,立刻吹了起来。他喜欢猫头鹰,从他口中吹出的音色是低沉而平缓的,轻柔地萦绕在耳边。


「不知道能不能真的吹来一只啊」

他转向周围的树木又吹了几声,喜爱至极的样子。还好没把货架上那个鸭笛一块买回来,我有些暗自庆幸,那个笛子吹起来可就不像这般好听了。

星星洒落在树叶的缝隙里,把笛声一点点吸了去。幸福悄然而至。痛苦、悔恨,一分一秒都将我吞噬,在这不停沉陷的泥泞旋涡里,我所抵达的终点依然是幸福。


「我想,向你求婚」


他蓦然回头,笛声飘摇着升空,消散在空气中,带起了他的嘴角。


「这束花果然是为这个准备的吗」


我接过他还回来的笛子,手指上都是粗糙的木屑触感,却散发了温度。

是他呼吸的温度。


「哈哈,我就在猜,哪有人买大红玫瑰接机的」

「你也知道我很大条,根本想不出小六喜欢什么花。是俗了点,丢脸也没办法了,这还是第一次送花呢」


他没有再笑我,在桌布上坐下,招手喊我一起。有三个光球照着,明暗相映,简陋的食物看上去倒是还挺有些温馨氛围。


「先吃东西吧。你没注意看餐桌吧?把味增腌好的梨片也带来就好了」

「真的?家里有吗!」

「嗯,还腌了蛋黄」

「明天吃!配日本酒!」

「好好」


小六浅浅的笑了,在沙拉里挑拣着黄瓜块往嘴里送。蜡烛的光笼罩在他的侧脸,柔和的、线条显得朦胧,在微风中轻轻荡漾。暖橘色的光熏得我想落泪,小六是真的在等我。提前几天弄好了食物,等着我的归来。


「刚才你说的不太对」

他又挑出一小块胡萝卜,一边语气轻松地道。

「这不是我第一次收到你的花了」


说着,他的脸上出现了有些促狭的笑。

「五岁的时候吧,操场周围长了好多蒲公英,一夜之间就开遍了。早上去玩的时候你可兴奋了,一口气摘了几十朵。我在一边看西瓜虫,你就一直喊我,跑着过来,然后把你摘来的都送给我。哈哈,那可是蒲公英啊,跑过来一路绒毛都吹干净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杆子,你一下就哭出来了」


又来了,“我家弟弟少根筋的故事”。那种杂花杂草怎么能和今天的玫瑰相提并论呢?而且五岁的小孩不就是那副德行吗,跑的时候才不会注意绒毛会不会吹走呢。我只是看见它白白软软的好看样子,想要立刻就摘下来给你而已。明明是属于“我家弟弟很可爱的故事”才对。


「绒毛沾了你一身,你自己倒像是个大号蒲公英了。一哭绒毛就吃进嘴里,又是鼻涕又是哈喇子的哈哈。最后还是我叫你把舌头伸出来,给你慢慢弄干净的,记得吗。那天的太阳特别好,绒毛都是雪白地亮眼,稍微跑一下,你全身都是亮晶晶的。我都担心你明年开春会不会长出新花来,就是这么好看啊」

小六温柔地笑着。从他的脸上我能品尝到爱情,残留在空虚的唇齿间。

「那是我收到过的,最美的花了」


我的脸一定烧得通红了吧。小六是真的狡猾,从不用一个“爱”字,却能用掏空我的胸膛的气势与我说爱。

第一次,我感到了夜晚的凉风浸润了肺腑。血液从心脏传递到指尖,涂满了我的墙壁的黑正沙沙地向下褪去,将所有的恐惧拔除。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为什么我会觉得被你当成种马呢,为什么,明明爱是这么深,我却还有不满呢?明白的太晚,很多话早都错过了时机,如果从现在开始珍惜,可否请你再一次选择我?


「我很嫉妒。嫉妒那个还未到来的孩子,感觉就像把我的小六整个抢走了一样。对不起,那几天我的态度很差,让你不安、让你难受了。但是你知道吗,我标记你绝对不是因为性欲啊!我要独占你,不想把你交给任何人,不想让你眼中再有别人,更不想你再吃那些药,想要你没有病痛长长久久得和我在一起,所以才标记的」

小六的手有些凉,我把自己的覆上去,把他的冰凉狠狠攥在手心。他的漆黑的眼瞳中反射着月光,里面有我的倒影。

「如果我以后再做错什么,你就像刚才那样骂我就好了。我就会思考,自己做错了什么,然后就会注意,再也不会做了。所以不论你怎么样生气、骂我也好吼我也好,都不要怀疑,好吗?我的爱毋庸置疑,更不单单只是弟弟而已——」


语言的容量是有限的,它所包含的感情不过是巨大的波浪中的微小一滴,在这样的时候就更显得贫乏。我不晓得小六所擅长的那种细腻温暖的辞藻,只会些笨拙的拙劣的、杂乱无章的句式,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说出来的东西毫无计划性也没有逻辑头绪——这些都是没有办法的,这就是南波日日人这个人在怀抱了比自身巨大得多的爱情后所能做到的自控了。即使如此,唯有一件事我可以肯定,在我心中的这份感情中,绝没有任何杂质,是纯净无垢的颜色。

它融化在黑夜里,在风的吐息中苏醒。


「南波六太,我爱你,爱得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要深」


夜风吹着树叶沙沙,不能让它们遮住一丝我的声音,于是我捉紧他的手,直视他的眼睛,将我的语言打入他的内心。

「请和我结婚,交与我你的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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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好好好

结就是了´・ω・`



【本来想画小六手上捧着那个月球蜡烛,结果乍眼看像是小六在搓龟派气功…】

【改成地球蜡烛,又像在搓螺旋丸…】

【于是老老实实端红酒算了】

【没错我就是破坏气氛小能手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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